27、第27章 三合一
萧祈煜……来了?

苏瓷忽然有一种天雷滚滚的感觉。

如果萧祈煜看到她和皇帝在一个屋子里会怎么想?

难道她要说, 王爷, 我只是很纯洁地给陛下看病。我们在同一个屋子里待了一个时辰, 但是我们是清白的?

这话,鬼可能都不愿相信。

怕是萧祈煜一下火大,提前进入篡位的阶段, 然后, 再把他们两个都灭了。

眼看着萧祈煜就要到了,孙公公匆忙地将苏瓷往屋里推, “信王妃,你先进去。”

苏瓷一想也是, 现在出去,只会跟萧祈煜撞个正着。

她立马缩回屋里, 将门关紧。

门一关上, 萧祈煜的脚步也已踏入了院中。

不同于往日面见皇帝时的从容不迫,萧祈煜的动作风风火火, 一过来直接让人开道进了院子,并没有将值守在门口的侍卫放在眼里。

他的眉宇间似是覆上了一层寒霜, 浑身的肃杀之气, 不由得让人想要退避三舍。

跟着他过来的信王府侍卫也很懵懂。自家主子的心情一开始还挺好的, 但在接到一封密函后,整个人都变得阴沉起来。

然后, 他就带着他们到了天凤山庄。

“信王可是有事要见陛下?”孙公公堆起笑脸,躬身迎了上去。

萧祈煜的步履未停,眼眸淬了冰, 冷然一笑,“陛下的身体今日可还好?”

“哎,每日不就那个样么?陛下想得开,除了多吃点苦,其它倒是没什么。好在天凤山庄的山水好,也是适合陛下养身子的地方。”孙公公叹了口气,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话题。

可萧祈煜并没有将时间耗费在闲扯上。

见萧祈煜马上就要往屋里闯了,孙公公又劝阻道:“今日,陛下的龙体较虚。此刻,正在休憩。王爷若有急事,请容老奴去通禀一声。”

“不劳孙公公费心了。”萧祈煜冷声砸落,即是要推门而入。

忽听后头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

“本宫说陛下这边怎么如此热闹,原来是三皇弟来了。”昌平长公主紧跟着萧祁煜的步伐,来到院中。

她过去挡在萧祈煜身前,脸上扬起明艳的笑容,“三皇弟既然来了,怎么不先知会本宫一声,反而先往陛下这里过来?你早点说的话,本宫还可以好生招待你一番。”

“皇姐的好意,本王心领了。”萧祈煜从她身边绕过,语声凛凛,“但本王只是来找陛下而已。”

“可本宫要找你呀。”昌平长公主往前几步,继续挡他的路,“你倒好,不声不响的。害的本宫寻了你好半天。”

萧祁煜敛容,问道:“皇姐找本王有事么?”

昌平长公主一声叹息:“哎呀,还不是因为你的王妃。”

“你说苏瓷?”萧祁煜的步子一顿,“她怎么了?”

昌平长公主指了指身侧的云罗,眉间愁色顿显,“信王妃在品茶时不小心将衣裳弄脏了,然后,去换了衣裳回来出了点意外。这婢女过于着急,就找到本宫了。这不,你也来了,本宫就来找你了。”

“什么意外?”萧祁煜即是朝云罗投去质问的眼神。

云罗低下头,两只手揉来揉去,颤颤巍巍道:“奴婢方才见过王妃,王妃去北面的花池边赏花,但是,她不小心扭到了脚。现在清碧在照看王妃,奴婢求王爷快去看看吧。”

“扭到脚?怎么不先去请大夫,而是先来找本王?”萧祁煜的眸色幽深了些。

再看向紧闭的房门时,眉头显然多了丝戾气,脚下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王爷,你真的不去北面的花池看王妃吗?”云罗面朝屋子,急急地后头喊道。

萧祈煜却是直接破门而入,再没有理会她。

进了屋内,他挑开珠帘,直奔内室而去。

一缕轻风从一扇敞着的窗子里透入内室,吹的床榻的幔帐微微鼓胀。

萧祈煜的视线在四周扫了一圈,最终停留在床榻上。

他脚步微顿,眸里卷了一片浓云。

苏瓷,你可千万别叫本王失望。

犹豫片刻后,他果断地抬手,触碰到幔帐的边缘。

然而,帐内的一双手已是先挑起幔帐。

映入他眼帘的则是萧祈安的身影。

“三皇弟过来,可有何事?”一头墨发垂散在身后,身着寝衣的萧祈安,支撑着身子起来,带了一种病态的美感。

他的眉目虽含着笑意,但唇色苍白,琥珀色的瞳眸里凝了一缕郁色。

从萧祈煜的角度看去,榻上的光景一览无余。

萧祈煜反复地扫了几眼,才别开眸子,唇边溢出轻笑,“本王听闻陛下的身体略有不适,特来看望。”

萧祈安一抬睫,定定地看着他。

须臾,他饶有深意地说道:“让朕感到不适的不是身体,而是心病。”

恍惚了一瞬,萧祈煜的神情略是凝重,试探地问道:“什么心病?本王从前不曾听陛下提起过。”

“几年前,朕做错了一件事,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送人了。可当得知得到她的人并没有好生珍惜,朕就后悔了。朕想把她寻回来,永远地呵护。”萧祈安的面色甚是认真,“三皇弟,你说这还有可能吗?”

萧祈煜微怔,眸色愈发地晦暗不明起来。

沉吟片刻,他坚定道:“在陛下决定将它送出去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能后悔了。”

“不能后悔……”萧祈安垂眸,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

待再抬眼时,他镇定地出声:“三皇弟,你帮朕处理过许多政务,不知你是否想……”

方才,苏瓷在他耳边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原来她嫁给萧祈煜以后,日子并不好过。

可她在信中,从不曾提起自己的难处。到最近,她甚至断了与他的书信往来。他担心她遇到麻烦,给她写了很多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她是觉得等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等来他的任何承诺,是对他失望了吗?

都是他的错,他当初不该将她推入火坑,不该因为担心他一个废人会配不上她,而耽误了她那么多年的时间。

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他甘愿牺牲现有的一切。

萧祈煜听到后,思考片刻,即是打断他的话,“如果陛下,本王自当会保社稷安稳,让陛下高枕无忧。陛下可要明白,你生来就该坐这个位置。”

“你们把朕推上这个位置,可你们从来不问朕愿不愿意。”萧祈安的眼角浮现出自嘲般的笑意。

萧祈煜则冷漠地别过头,转身,折回院中。

“本王今日多有冒犯,请陛下保重龙体。”

望着萧祈煜决然离去的背影,萧祈安转头看着窗户的方向,淡然一笑,笑容里却带着份枯寂。

小瓷这么怕他这个弟弟。为了躲开萧祈煜,刚才还拖着柔弱的身子从窗户里爬出去,也不知有没有摔着。

看来他确实有必要将她从火坑里救出来了。

不多时,只见昌平长公主进了屋里,与萧祈煜擦肩而过。

“三皇弟这么快就走了?”昌平长公主似是懵懂,热情地搭在萧祈煜的手上,“既然来都来了,再都坐会吧。我们一块用膳怎么样?”

萧祈煜淡瞥了一下她,“不必了。本王的王妃脚扭到了,那本王先去看她。”

“也是,快去吧,别让王妃等太久了。”昌平长公主难得话多,“女人嘛,都是很敏感的。你要是去晚了,她可能还以为你不在意她,影响你们夫妻感情。”

“……”萧祈煜默默地走人。

等确定他是真的离开了,萧祈安才见昌平长公主命人将门阖上,然后,她抱着一副卷轴画,悄悄地进来,深吸了一口气。

“你呀,真的是想吓死我。这里到处都有信王的耳目,你还真敢在这里跟他的王妃私会。我跟你说,不管他喜不喜欢她,她都是他的女人。你要是给他戴了绿帽,他绝对不可能会放过你们。”

虽然萧祈安也有二十四了,但昌平长公主看他,永远还是个孩子,总喜欢苦口婆心地劝两句。

若不是今日,孙公公来找她,传达皇帝的意思,希望她去半路上跟苏瓷偶遇,帮苏瓷一把,她都不知道自己一向冷清寡欲的皇帝弟弟居然早就有心上人了。

而且,这心上人不是别人,还是自己的弟媳。

这孩子,真是的,这么大的事,之前居然一个字都没跟她提过。

萧祈安道:“朕没有跟她私会。”

无论如何,他不会去坏她的名声。

昌平长公主微诧。

如果不是皇帝主动约见苏瓷,那想来就是有心人的安排了。

这么想来,萧祈煜的到来,就不是一个巧合了。

“你对她的心思,怕是已经被其他人发现了。你听皇姐说,如果你希望你们两人都没事的话,从现在开始,就彻底断了对她的念想,不要再跟她有任何的往来。”

萧祈安却是认真地说:“皇姐说的,朕都明白。可是,今天,朕也做了个决定。此生只愿得她一人,为此,在所不惜。”

他的双眸亮的惊人,一缕执念久不散去,为他原本谪仙般的气质里染上一抹属于尘世的气息。

昌平长公主见状,心知他做的决定,她的确是改变不了了,也没再劝。

“你这又是何苦呢?”她幽然叹息,“既然对她情根深种,为什么又在四年前为她和三皇弟指婚?”

“这是朕的失误,朕也为此付出了代价。”萧祈安的语气里浸染着点点苍凉。

昌平长公主不忍再戳他的痛处,忙是将手上的卷轴展开。

“你看,还是皇姐对你好吧,将你心上人的画作捎了过来。”她指着上头的牡丹花说道:“但是,不得不说,这苏丞相的千金,除了姿容过人外,才艺也的确相当了得。难怪你会喜欢她。”

萧祈安接过画卷,指腹轻抚过卷面后,眼眸里渗出柔光。

“朕喜欢她,仅仅是因为她这个人,而不是因为她的容貌如何,亦或者才华如何。”

在以往的书信往来中,萧祈安也曾为写信的女子的满腹才华所惊艳。

起初,他一直以为,让他几年来对她念念不忘的原因是因为她的才华。

可在重逢以后,他便想清楚了。

他所喜欢的永远都是在六年前那个夜晚,悉心为他疗伤的姑娘。

他喜欢她的纯粹。

他对她的喜欢,与其他的外在事物没有关系。那是一种来自灵魂的碰撞。

“既然是她所作的,那朕便留下。”因为她,所以他才会认为与她有关的任何东西都是那么美好。

萧祈安如视珍宝般地将画卷搁放到枕边。

他觉得,需要找她见上一面。

可是,她如今根本不愿意给他回信。而且,现在有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他若是再随便让人给她送信,怕是会暴露出来,从而连累她。

“朕还需要皇姐帮个忙。”

昌平长公主不禁咋舌,他们皇族的人怎么一个个都那么有想法呢。

此刻,被众人惦记着的苏瓷,正在一条小路上狂奔。

云罗说的是北面的花池对吧,那她得早萧祈煜一步赶到花池,为自己做没有和皇帝同屋相处的证明。

苏瓷想着,又拿出了体育考试八百米冲刺时的速度。

约莫一刻钟不到的功夫,苏瓷跑到花池边。

得亏皇帝和昌平长公主在屋内拖住了萧祈煜,不然,只怕萧祈煜已经比她早一步到这里了。

不过,在萧祈煜进皇帝屋子的时候,她刚从窗子里爬出去,也是听到一些墙角的。

回忆起来,她只觉得云里雾里的。

那兄弟两人的对话怎么莫名其妙的?

什么后悔送不送东西的?

大家都是上层社会的大佬,又不差钱,至于为一件东西纠结来纠结去吗?

但是皇帝是什么时候醒的,她居然都不知道。

清碧已在花池边候着了,一见到苏瓷,匆忙迎上来,“王妃,云罗说你扭到脚了。”

云罗把注意点跟清碧交代了一遍,就是让清碧见到苏瓷后,一定要让苏瓷崴脚。

虽然清碧不明白为什么要那么做,但她觉得,苏瓷如果不崴脚,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

“我知道。”苏瓷准备让自己摔一跤。

然而,在她还没有倒下去,却见到一脸幸灾乐祸的冯清颜从一旁的桃花林里走出来。

“真想不到啊,信王妃居然也会有事想要瞒着信王殿下?”

苏瓷摆出一张冷漠脸,不想理她。

“我记得,信王妃去换个衣裳,好像换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里,你都做了些什么呢?”冯清颜的笑颜盛绽,美目里含了讽刺。

苏瓷不确定冯清颜是否知道了什么,冷了眸光,佯装不解地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去换了衣裳后,闲着无聊,就到处逛逛,这都不行吗?”

冯清颜不屑道:“你别狡辩了,你若是心中没鬼。刚刚匆忙跑来这里是在做什么?”

自从受了苏瓷的气后,她就一直想机会报复回来。

而苏瓷去换个衣裳换个那么长时间,她自然是起疑。

后来,她看苏瓷的婢女偷偷地走开,也跟在后面过来,在这里守株待兔。

没想到,还真给她见到了慌张赶来的苏瓷。

苏瓷听罢,心中了然。

既然冯清颜不知道她跟皇帝的事,那她怕什么,死不承认就是。

冯清颜见她不答的样子,认定她是心虚。

这时,远处传来凌碎的脚步声,想必也是萧祈煜他们赶来了。

听着远处的声音,她又笑道:“你这副样子,一看就知道有情况。等会见了信王殿下,你看他信不信你说的。”

苏瓷也觉得自己大汗淋漓的状态,的确不像是在这里待了很久的样子,而且,现在假装崴脚也来不及了。

该怎么在萧祈煜面前显得更有信服力一点呢?

“齐王妃,你就承认吧。从小到大,无论什么方面,你都不如我。你现在不过是面子上过不去,想要捏造个虚假的事来构陷我,好让自己找回一点颜面。可你以为我家王爷是什么人?你以为你随便说两句话,他就信你了?呵,天真。”

苏瓷盯着冯清颜的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既然这齐王妃都送上门来了,那她不多利用一下也不好意思。

冯清颜被说中心思,脸色不由得发白,包裹在拳头内的长指甲几乎要嵌到手掌中去。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如此嚣张。

“齐王妃,要试试吗?看看我家王爷是信你还是信我。”苏瓷双手环抱,似是悠闲地要朝萧祈煜来的方向去。

冯清颜自知空口白牙,没有证据,很难真的对苏瓷造成足够的攻击。

可是,苏瓷连着欺压了她很多次,今日的赏花宴,估计也是故意跟她撞了牡丹,要抢她风头。这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口气她若不讨回来,她后面的许多个日日夜夜,怕是都要在苏瓷的阴影下度过。

冯清颜垂下眼帘,深思。

而瞥见幽静的池面时,她顿时来了灵感。

“信王妃且慢。”冯清颜回头,一把扯住苏瓷的手。

随后,她的脚似是一滑,眼见着就要跌入池中。

&... -->> 苏瓷很是激动。

这就上道了?

她将手放在冯清颜背后,毫不客气地将冯清颜推下去。

冯清颜吓得花容失色。

她只不过是在人来的小时候,制造苏瓷要推她入池的假象,没想到,苏瓷真的推了她。

推了人以后,苏瓷自己也跟着跳下去。

一时间,两位娇滴滴的王妃在池中扑腾着水花。

两人的婢女在池边,焦急地喊道:“王妃落水了,快来人啊。”

萧祈煜和其他人后脚便赶到了。

见状,他的足尖轻点地,迅速地施展轻功,飞掠过水面,一把将苏瓷抱起来后,再上岸。

而冯清颜依旧在水中挣扎。

跟在萧祈煜身后的侍卫们面面相觑,鼓起勇气想去救冯清颜的时候,冯清颜拍打着水花,喊道:“你们休想用肮脏的手碰本妃,不然本妃肯定要你们好看。”

她的身子要是被其他男人碰过,那她今后该怎么见人。

她这么一说,果真没有敢下水救她,不然,人救上来后,他们就没命了。

他们匆匆去找女侍卫来。

在冯清颜的嘴里吐了好多泡泡后,总算是被女侍卫给抬上岸。

她在池子里待的时间比苏瓷要久。

眼下,苏瓷的身上虽然湿透,但因萧祈煜救的及时,她的脸上没沾上多少淤泥。如今,从水里出来,如同清水芙蓉一般。

萧祈煜脱下外袍给她裹上,遮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令她看上去愈发得圣洁。

冯清颜却不一样了。

她的脸上身上到处都是泥泞,俨然就像个笑话,娇媚的容貌都变得黯然失色。

“把你的衣裳脱下给我。”冯清颜羞愤难当,指着自己的婢女,语气不善地命令道。

婢女在她的逼视下,战战兢兢地脱下衣裳,递给冯清颜。

冯清颜披了衣裳后,首先想要跟苏瓷算账。

她气势汹汹地走到苏瓷面前。

而萧祈煜将苏瓷抱在怀里。

他抬起眼眸,幽暗的眸里隐隐地流露出寒光,如一柄利刃欲要出鞘。

冯清颜准备好的气势一下全无。

她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和森冷的气息,默默地低下头,一时忘了自己应该去指责苏瓷的。

“齐王妃,是你将本王的王妃推下水的?”萧祈煜只一句漫不经心的问话,就让冯清颜打了个寒颤。

冯清颜咬着唇,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慢地吐出字眼,“不……不是。”

“是信王妃将我推入水池的。”冯清颜又呼了口气,一鼓作气道:“我的婢女也在一旁,王爷可以问她。”

那婢女刚刚脱了衣裳,里头只穿了单薄的里衣。

接收到那么多人的目光,她很不自在,垂下脑袋,支支吾吾地挤出一句,“奴婢……奴婢看到是信王妃……把我们王妃推下去的。”

她这样子看上去很像被逼迫的样子。

云罗是随同萧祈煜一起来的,她站出来说道:“可我们王妃扭到脚了,是怎么把齐王妃推下去的呢?”

冯清颜怒道:“她活蹦乱跳的,哪里扭到脚了?”

云罗却愤慨道:“齐王妃,你先是在半路上甩下我们家王妃,后来在赏花宴上处处与我们家王妃作对。等我们王妃去换衣裳了,你也悄悄地离席。你到底想干嘛?怕是就想等到无人的时候,偷偷地害她吧?”

“放肆!你一个小小的奴才,也敢这般对本妃说话。”冯清颜从小养尊处优,还从没被一个婢女盘问过,不禁火大。

话落,在场的所有人看向冯清颜时,几乎都啧啧摇头。

这婢女虽然冲撞了齐王妃,但出于护主心切,也是可以理解的。

就是这齐王妃,把人推下水了,怎么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一些女眷看不下去了,纷纷说道:“齐王妃,你说你跟信王妃到底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一面把人家甩在半路上,背后抹黑别人。一面又偷偷地跟踪别人。”

“是啊,再怎么样你都不能把她推到水里去,信王妃那么柔弱。如果不是信王殿下及时赶到,她可能会没命的。”

冯清颜的面色差到极点,颤着身子,恶狠狠地朝苏瓷瞪去几眼。

苏瓷正在假装脚扭了不好使的过程中,窝在萧祈煜怀里一动不动。

看到冯清颜的脸色,灵动的眼眸转了几下后,她诚实地说道:“其实,你们大家都冤枉清颜姐姐了。我跟她是起了长时间的争执,我一生气,就把她推下水了。”

苏瓷想着,现在大家总该看清她的真面目了吧。

不是什么温婉大度的王妃,而是一个脾气暴躁、手法暴力的泼妇。

然而,她的话才说完,大家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些钦佩。

“信王妃,你不用帮齐王妃说话,我们都清楚的。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冤枉你的。”

有些女眷已对冯清颜说道:“齐王妃,你看信王妃都念着你们的姐妹情谊,帮你揽锅呢。你的内心难道就没有丝毫的歉疚吗?”

“……”冯清颜紧抿着唇,看着苏瓷,咬牙切齿,却没有一点办法。

“……”苏瓷满脸的黑线。

别人怎么想没关系,关键是萧祈煜怎么看她。

她抬起眼,羽睫轻颤,娇滴滴地喊了声“王爷”。

萧祈煜却道:“王妃别担心,本王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紧接着,凌厉的双眸即是落在冯清颜身上,他幽幽开口:“齐王妃,你还不道歉,是想等着本王教你怎么道歉吗?”

冯清颜一愣,虽然惧怕他的气势,但是依旧倔强,不肯低头。

她的婢女小声提醒:“王妃,你还是先忍一时之气,不要得罪信王为好。”

“你滚开。”冯清颜一把将婢女推开。

随后,冯清颜想了想,就算今日齐王也在场,信王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苏瓷,我跟你账,来日再算。

“信王妃,抱歉。”冯清颜不情不愿地吐出一句话。

“下不为例。”萧祈煜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还没走几步,他们遇上了赵贵妃。

赵贵妃远远地就瞥见他们两人的身影。

见到萧祈煜那么肆无忌惮地抱着苏瓷,不由得恍神,攥紧了绣帕。

“娘娘,那是信王殿下。”婢女香兰轻扯了一下赵贵妃的衣袖。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赵贵妃立马调整状态,优雅地走来,展现出无懈可击的笑容,与萧祈煜打了个照面。

“听说信王妃扭到脚了,不知需不需要本宫让人叫顶轿子来?”

“不劳贵妃娘娘挂心。到山庄门口这么点路,本王抱王妃过去就行了。”萧祈煜略一颔首,即是跟赵贵妃擦身而过。

此话一落下,赵贵妃的笑容一僵,面上的表情险些绷不住。

她呆望着萧祈煜的背影,视线久未收回。

“娘娘,信王殿下已经走了,我们也该走了。”婢女再扯扯赵贵妃的衣袖。

赵贵妃这才回过神,然后,带婢女离开此处。

除了赵贵妃,旁人看萧祈煜和苏瓷的眼神也很古怪。

什么叫这么点路?如果没记错,到门口还有大半个山庄的距离吧。

何况,这里还是天凤山庄,信王和信王妃这么表现不太好吧。他们会嫉妒的。

苏瓷的脸皮薄,颊侧浮上一抹绯色。

她捶了一下他的胸膛,嗔道:“王爷,这不合规矩。你放臣妾下来,让清碧他们扶着我。”

萧祈煜道:“在本王这里,没有规矩两个字。”

大哥,你这么装叉,是会遭雷劈的。苏瓷只能默默地将所有不满都收回去,任由萧祈煜抱她去了门口。

一辆马车已停在门口,苏瓷被萧祈煜放上去后,刚想打个盹来缓解一下疲惫,却听马车外有人在唤她。

“信王妃且留步。”

苏瓷拉开窗格,认出来人是昌平长公主身边的一等丫鬟。丫鬟的手里还拿着一个檀木盒。

“甚么事?”

“长公主说王妃的牡丹画的传神,她后来看到这盆牡丹后,觉得很适合王妃,因而让奴婢来将牡丹赠予王妃。”丫鬟传达了昌平长公主的意思后,将檀木盒子打开。

一缕幽香自盒中散发出,一盆正处在盛花期的绿牡丹映入苏瓷的眼里。

花团锦簇,色泽艳丽,花香馥郁。绿牡丹可是稀有的品种,昌平长公主居然就送给了她?

苏瓷迷茫地接过,不好意思地说道:“替我谢谢长公主殿下。”

她什么都没做,但这一天下来,却收了皇帝和长公主的赏赐,着实有点难为情。

那丫鬟继续传话:“信王妃不必谢。长公主说,她是与你投缘,所以愿意送你。长公主还说了,她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接下来应该不大会出府。一个人在府中难免有些寂寞,信王妃若是有空,可以常去公主府陪陪殿下。”

“本妃先恭喜长公主了。”苏瓷对丫鬟笑道:“本妃有时间的话,会去拜访长公主殿下的。”

丫鬟得了她的回复,才肯回去。

苏瓷收回视线,在马车内坐好,将绿牡丹放到一边。

萧祈煜的眼神落在花上,看了一会,就别开。

他捞过苏瓷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萧祈煜最近怎么动不动就要抱她?苏瓷不禁怀疑,是不是她的身体特别软,所以被萧祈煜当成抱枕了?

“王爷,臣妾已经不需要走动了。”

萧祈煜确实觉得她的身体软软的,仿佛没有骨头。任由他驰骋的时候,更是化成了一滩水般,让他欲罢不能。

但此刻,他想的是另外一回事。

“哪只脚扭了?本王给你处理一下。”

苏瓷差点忘了,她现在是个“扭伤脚”的患者。

她随便指了自己的左脚,悠哉地靠在萧祈煜的臂弯里。

萧祈煜命人拿来药酒和纱布,而后,他将她的绣鞋脱下,抬起她的左足。

他一边查看,一边拢眉问道:“王妃在赏花宴上离开了一个时辰,是一直在跟齐王妃争执吗?”

苏瓷的心一跳,心道,他还在怀疑她?

“是啊。”湿润粉嫩的唇一扁,杏眸里氤氲着水雾,苏瓷委屈巴巴地抬眼,声音娇软:“臣妾记得,王爷已经有好几次问臣妾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臣妾也解释过好几遍。如果王爷还在质疑臣妾的话,那臣妾不如死了算了。”

他之前那么问,也是因为她好几次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萧祈煜登时不明所以。

一低头,就见到苏瓷泛红的眼眶。

他的目光添了些柔色,骨节分明的手指穿入她的顺滑浓稠的发丝里。

怎么感觉他的小王妃变得娇气了不少。

他一句重话都没说,她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

长时间下去,那还得了。

女人真是麻烦。

萧祈煜决定,不能再惯着她了。

他轻挑起她的下颚,迫使她正视他,幽冷的声线逼近她的耳畔:“只要你不背叛本王,本王当然不会为难你。你明白了吗?”

苏瓷眨眨眼,眸里荡漾着一丝困惑。

“明白。臣妾永远不会背叛王爷的。”

萧祈煜看到她那么真挚的小眼神,也没再说什么,松开了她的下巴。

苏瓷却觉得,这话说了等于白说。

因为她对他从没有过忠诚,又何来背叛?

萧祈煜转而用指腹揉捏着她的脚踝,一下一下,重重地按着,不时地问:“是这里扭到了?”

“对。”苏瓷为了让效果逼真些,拾起自己浮夸的演技,微蹙蛾眉,一遍遍地喊:“哎呀,好疼,王爷你揉轻点。”

声音里是女子特有的娇媚。

如此的撒娇,配合她现在的表情,让萧祈煜不知不觉地联想到一些旖旎的画面。

在某种场合,她也是这么喊的,但他从来没听过。

该死。这个女人现在就这么喊,他还真的受不了。

“闭嘴。”他咬紧了后槽牙。

苏瓷不满地努嘴,“王爷就知道凶我。”

萧祈煜一愣,无言以对,只能埋头擦药酒。可一看到她的雪足,擦药酒的动作又是一停。

小巧的雪足如雪一般白,脚趾头正往里蜷缩着,圆润可爱,透着微微的粉色。

萧祈煜向来喜欢她的这对雪足。

此时,他忽然有个想法。

如果在她的足上挂上一串当铃铛的足链。那每晚,让它缠在腰间,伴随着特定场合的特定动作,足链发出铃铃铛铛的声音时,是不是会很刺激?

萧祈煜的目光愈发得灼热,对上她雾蒙蒙的杏眸时,迸溅出的火星,几乎要将她吞噬。

苏瓷感到有种被狼盯上的感觉,不受控制地抖了抖,瑟缩了一下身子。

下一瞬,萧祈煜却瞥见她足踝上似乎有个淡红色的印记。

“王妃脚上的疤是什么时候有的?”

苏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见到了印记,确切地说,应该是胎记。

她记得,小说里到确认她和云罗身份的桥段时,这个胎记起了很重要的作用。

那就让萧祈煜顺着这个胎记去查吧。

想着,苏瓷将左足翻过来,特意让萧祈煜更加地看到胎记。

“不是疤,是天生的。”她坦诚地说。

萧祈煜的手指摩挲着那月牙形的胎记,眸光沉沉。

但他始终没有表露过自己的思绪。

须臾,他给她擦完药酒后,又为她的左足缠上纱布。

等马车到了信王府,萧祈煜将苏瓷抱下马车,亲自送她回房后,才走开,去忙他的事。

苏瓷见他走了,才敢轻踮脚尖下地。

“帮我把长公主殿下送的绿牡丹拿到房里来。”她对进来侍奉的云罗说道。

刚刚有萧祈煜在旁边,她还没有好好欣赏过那盆绿牡丹。

云罗将花盆端到房里,摆放在窗棂边,又适当地为绿牡丹浇水,悉心地打理枝叶。

水渗透入泥土后,泥土底下似有一张纸状的东西冒出来。

云罗顿感疑惑,她捏住纸张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将它抽出。

而当她拍掉拍拍上头的土,看到纸上的内容后,心下骇然。

这是皇帝的笔迹。

而皇帝的信是写给苏瓷的。

云罗回过头,看到在穿鞋的苏瓷后,手中的力道大的将纸张揉成一团。

向来处变不惊的她,此时,也感到头脑一片眩晕,她只觉得,天地间仿佛一下变了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绿牡丹?好优秀的颜色,长公主你是几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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