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东宁看了看程意，又看看陆若驰，叹了口气，把薛南星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程意听得一头雾水，东宁的姑姑是陆若驰的后妈？陆若驰家里又和母亲的死扯上了关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联系啊？

陆若驰也觉得奇怪，薛南星去哪知道那么多陆家的事？还有什么他帮陆家赎罪……这不是扯淡吗！他根本不记得陆家和程家有过交集啊！

白东宁讲完，无奈摊手，她也理不清楚，她现在只担心程心会怎么想自己，这些事会不会影响她们姐妹感情。

“等小橙子醒了，我带你们去我家，我不是很清楚这些事，但我爸肯定清楚。”陆若驰很快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现在他们掌握的信息明显和薛南星掌握的不等。

与其他们几个小辈在这里拼拼凑凑，不如直接问陆学民和白术。

程意低头沉思，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盯着陆若驰仔细看了看。

陆若驰不明所以，回看程意。

程意在看清陆若驰那双浅瞳后，脑子里灵光一闪，嘴里喃喃着：“陆家陆家……”

“你是陆也？”程意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些，语气里尽是难以置信。

“什么陆也？”陆若驰纹丝不动，不明白程意突然的动作是为什么。

“意，你在说什么啊？”白东宁没听程意说过程家以前的事，自然也不清楚程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意却没理会两人的否定和疑问，站起身走了两步，握拳抵着额头：“我早该想到的，姓陆、H市、家世不凡……我早该想到的！”

陆若驰和白东宁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不解。

程意蓦地转身，却是对陆若驰露出了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你是舒姨的孩子，对不对？算算年纪，应该没错了，你是小也。”

陆若驰原本还想说他不知道什么舒姨，但在听到“小也”这个称呼时，他的大脑好像被针刺了一下，莫名的熟悉，张张嘴，没有把反驳的话说出口。

白东宁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越发搞不懂了，陆家和程家难不成还是认识的？这，这不科学啊。

“到底什么情况啊？”白东宁不喜欢这种朦朦胧胧云里雾里的感觉，她已经无法置身事外，那就只能参与进来，积极解决问题。

“你说明天去见你父亲是吧，好，那就等明天，我也正好听听，事情真正的始末。”程意罕见地没有回答白东宁的问题。

当年的事情很复杂，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等明天吧，等陆若驰的父亲，当面好好讲清楚。

陆若驰点头，他当然没有意见，早晚程家人都是要见陆学民的，陆家的情况程家也早晚要知道，现在只是时间比他计划的提前了而已。

白东宁如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听了程意的话，抿抿唇，说：“那，要不要把程叔叔叫过来？”

“先不用。”程意拒绝了白东宁的提议，从S市过来的车程对程迅来说还有些长了，再者程迅知道的绝对不比陆学民少，不必要为了他知道的事跑这一趟。

程意也想先瞒着程心的事，程迅在S市要处理的工作还很多，知道了也是徒增担心而已。

*

程心后半夜睡得很不安稳，安神的药剂都没起到作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薛南星提到了母亲，程心梦到了许久都没见到的妈妈。

还是十分温柔的样子，在家里为她和哥哥爸爸做满满一桌好吃的饭菜。

当然也有严厉的时候，她小时候妈妈为了培养她的气质，早起练功都会把她拎起来，就算只是学个皮毛，也比寻常女孩儿多了几分优雅。

“妈妈，你会一直陪着心心吗？”程心看到梦里的自己仰头问妈妈。

妈妈拈了一块桂花糕喂到她嘴里，娴静地笑了笑，说：“心心，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的，人这一生要遇到很多很多人，嗯……就像一趟公交，你要从始发站坐到终点站，中间会上下很多乘客，也许有人会陪你一段路，但他们总有到站下车的时候。”

“啊？”小程心皱了皱眉头，嘴里的桂花糕都不香了：“那不是会很难过吗？”

“怎么会。”妈妈伸手摸了摸小程心的脑袋：“曾经的爱和陪伴，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啊。这些都是特别宝贵的经历呢。”

晨雾缥缈，程心悠悠转醒，脸上有干了的泪痕。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程心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才觉得自己又精神起来了。

镜子里的少女容貌还是如往常一样娇俏，唇红齿白，秋水明眸，气色好像还不错。

理了理自己的思路，程心已经想好了自己想说的和想问的，打开卧室的门，看到陆若驰坐在了外间的沙发上，戴着蓝牙耳机说着什么。

程心悄声走过去，坐在了陆若驰边上。

陆若驰看见她出来，低声和那边说了句什么，就挂断了电话，摘了耳机，问她：“醒了？”

“嗯。”程心点点头，四下看了看，问：“我哥和东宁呢？”

陆若驰指了指隔壁的家属休息室，昨晚他自己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绑架的事情收尾了，还有薛南星的各种罪证也要收集，就让程意和白东宁先在休息室的小床里睡了。

“要叫他们起来吗？”陆若驰仔细看了看程心，感觉小姑娘好像休息得还不错。

“不用。”程心摇头，抓着陆若驰的胳膊：“阿驰，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程意和白东宁没醒正好，她要和陆若驰说一下陈秘书的事。

“好，你说。”陆若驰现在对程心愈发纵容了，现在程心就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你大概也知道了，我昨天是自愿上车的。”程心找了个切入点：“我知道昨天那两个人目的不纯，但问题在于，我收到了一个来电，自称是你爸爸。”

“嗯？”陆若驰真是开了眼界了，居然还有人敢冒充陆学民。

“我没有见过陆叔叔，自然也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也没听过他说话，因为他不让我告诉你，所以我挂了电话之后，去向陈秘书求证了。”